【口条】Speech Go！
*还是校园pa
*私设户口和一一青梅竹马
李一一是在学期中途插进演讲社的，还是拜托学妹韩朵朵给他放了行。
韩朵朵比他低一个年级，却已经是演讲社的副社了，李一一想来还有些羡慕，因为他实在不喜欢在许多人面前发言。要不是因为校长非要逼着他学期结束的时候给全校同学做演讲，他也犯不着进演讲社来吃这个苦。
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，但是当真正在放学后第一次踏进演讲社的活动室，李一一还是十分不负众望地怂了。演讲社的传统是新社员入社先要在社内做个小型演讲，李一一自然是被大家起哄要求要来一个。个中最起劲的就是社长刘启。他也和大家一样穿校服，只是他怎么穿都好像跟大家不一样，怎么看怎么不规矩。他把外套敞开，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，手插进校服裤子的口袋里，倚着张课桌站着，看上去很像在耍帅，又因为真的很帅，所以不让人怎么介怀。他笑起来也不见得多温柔，眼睛里是势在必得的精光，看向李一一的目光中颇有些调侃的意思在，“大学霸都来我们社团了，可真是蓬荜生辉。赶紧给大家露一手吧。”
社员们全都喊着“学霸学霸”来闹李一一，李一一站在前头，相当窘迫，忍不住在心里面骂起刘启来——刘启明明知道他不擅长这个，从小就知道，却还在这里逼他。
他还正在踯躅不前，就听见刘启笑了一声，他的声线压得低低的，在杂音里也很容易认出来。
“算了，今天就不逼他了，李一一你先下来吧。”
李一一走到台下坐下，脑子里还有些不真实感，握紧了拳头才发现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冷汗。他感到有些逃出生天的庆幸，却同时有些恍惚和遗憾——今天的小型演讲，其实稿子他是准备了的。李一一虽然怕这个，但他心知有些事情可能多练练就好了，没想到今天居然被放过了。李一一打心眼里感激刘启的手下留情，可这也不妨碍他厌弃自己的软弱与逃避。
晚上回家时刘启追上了他。他们已经将近半年没一起回过家了，这次他居然还抛下了韩朵朵。李一一心下觉得古怪，刘启却只是单肩背着包同他并排走着，问他，“你不是打小就怕演讲吗，怎么突然想起来加我们社？”刘启的语气里是纯粹的好奇，然而李一一总觉得他下一句话就是要开口笑话自己。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实话实说了。
“我要为最近的一次演讲做准备。”
刘启笑了出来，“合着你是求救来了？你怎么想得起来找我啊，原先不是一直说我油嘴滑舌不正经吗？”
李一一给他说得脸红了，一时竟忘了反驳他“你来了我的社团就是为了找我”的见鬼逻辑。“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！”
“还有你没办法的事？”
李一一回头，看到刘启似笑非笑的眼睛。他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，紧紧盯着李一一。“行，既然你来了，哥就好好帮帮你。周六上午你没课吧？准备份稿子，到我家来，咱们一对一培训。”
“你家？”
“不然就你现在这样你还想面对一整个教室的听众啊？”
李一一想他言之有理，便干脆地答应了。星期六早晨他去刘启家，刘启给他开门，穿一件黑色开衫，看上去有种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性感。李一一脸又红了。最近他总是对着刘启脸红，这是件十分诡异的事。
刘启一上来就要求他对他做一次演讲。李一一从包里摸出那份上次入社时没用上的稿子，感觉到刘启锁定在他身上的目光，不禁有些紧张。他强迫自己把全部注意力都投放到眼前的白纸黑字上，一本正经地读。可情绪上头了根本控制不住，李一一的毛病在于他一紧张语速就会越来越快，因为他这时往往上赶着要结束，又担心稍微停顿那么一秒接下来就会不知道怎么开口。他跟打仗似的念完了整篇稿子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。他抬头看刘启，刘启也意味深长地看他。
“…你是小机关枪吗，读这么快。”
李一一抓了抓头发，很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。
刘启摆了摆手，“你放慢点，再来一次。”
这次更惨了，没有了语速的加持，李一一的不自在暴露无遗，读得磕磕绊绊。刘启不得不半路叫停了他，“你也太紧张了。对着我你还这么紧张？按我说朵朵初中时做演讲的状态都比你现在好。”
朵朵？这个话题让李一一注意到一个盲点，这么大早上的朵朵哪儿去了？怎么家里只有刘启。但他没问，因为此刻朵朵的演讲比这个事实更吸引他的注意力。
“朵朵的演讲有的看吗？”
“有。你坐过来。”
李一一乖乖地跑到他身边坐下。刘启把电脑屏幕朝他的方向凑过去一点，在某个收藏夹里点开一个视频，视屏的标题上写着“希望是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”。李一一忍了忍，没忍住，笑出了声。刘启拍了拍他的脑袋叫他好好看。李一一不笑了，不仅如此，当用心聆听朵朵的演讲时，他甚至还被感动到了。
朵朵在演讲中叙述了自己的个人经历，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。她的眼泪、她的语气、她的措辞都十分的有感染力，李一一只是看着这样单薄的二维画面，都能想象出当时现场的氛围该是多么的动人。他认真听着，一直到演讲都结束了还直直地发愣。
“想什么呢。”刘启又揉了一把他的头毛。
“朵朵好厉害。”李一一呆呆地回答。
“那是，毕竟我妹。”刘启说完就又作势要薅他头发，被李一一抱着头躲过去了。“别发呆了，赶快趁午饭前再多练几次。”
李一一花了一个上午，把一份稿子读得滚瓜烂熟，熟到厌倦，厌倦到再也分不出多余的情绪来感到局促了。刘启最后叫停了他，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点了外卖。刘启告诉他他稳定下来以后各方面都不错，就是情感不是很到位，不过也没关系，公事公办的话用不着什么情感。李一一点了点头，刘启又坏笑地对他说，下周带你去见见世面。李一一感觉身体里的细胞都噼里啪啦炸了起来——这么早就要对众演讲了？刘启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，不由分说地又上手狠搓一把他的脑袋，“放心，亏不了你的。”
话虽这么说，李一一回了学校后偶尔想起将要面临这么一遭事还是有些紧张，毕竟刘启惯爱捉弄他。
周二中午，刘启进李一一班来送昨天住宿生落在他们教室的笔记本，恰逢李一一在跟人讲解一道数学题。他讲得眉飞色舞思路清晰，隔壁的人却听得一脸懵逼。他讲完一步，礼貌地问了句“听明白了吗？”，还没等人来得及摇头就自顾自又讲了下去。那男生听得抓耳挠腮，又不懂，又不方便打断。刘启觉得好玩，看了好些会儿，李一一没发现他，倒是不少女生开始兴奋地窃窃私语。
他深知自己的醒目，却像是丝毫不在意似的慢慢走近李一一的座位。李一一对面那个男生注意到了他，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他。李一一感受到了男生的走神，也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，恰好撞上刘启含笑的眼睛。刘启俯下身来，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对他讲，“要是你演讲时也能有这么自信就好了。”班上的女生发出了含义深重的感叹。李一一感觉到沾染上刘启呼吸的那只耳朵热热地烧起来，便抬起一只手捂住那只耳朵，脸上还是装得不改颜色，只是淡淡地叫了声，“刘启。”
刘启这段时间特别喜欢摸他的头，于是又伸手毫不客气地揉乱李一一那一头小卷毛，这下李一一感觉连脸颊都烧起来了。他把脸埋进臂弯里，恼羞成怒地大喊了一声“刘启”，然后听见了刘启的轻笑声。“晚上再见。”刘启对他说。
李一一放学先溜了一步，还是在路上被背后冲过来的刘启拉住了书包肩带。李一一被他带了个踉跄，又拍掉他的手问，“你又想干啥？今天我可要回家写作业。”
刘启乐了，“我也要写作业啊。我今天就是通知你回去研究研究一道奥赛卷上的题怎么讲。题目晚上QQ传你。回见。”刘启说完就又从他身边冲出去了。他跑得飞快，像一阵春天的狂风，哗啦啦把李一一的校服和头发都吹了起来，让他的心脏也短暂地滞空一秒，像飞了起来。紧接着又有力地跳动下去。
后来李一一想想也知道了为什么刘启要叫他准备讲解这道题目。
果不其然，一到周六刘启就兴冲冲地要拉着李一一去给人答疑。李一一的内心毫无波动。作为一名资深学霸，讲题，已经成了他人生中不可推辞的义务。然而当刘启推开门的那一刻，李一一还是光荣地感到头皮发麻了，原因就在于那个教室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。他们一见到李一一，就像是恶虎见到了羊，个个眼睛里都冒出饥饿的凶光，“李学霸来了”
李一一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有名。
“从你拿了数学竞赛奖上报纸的那次他们就盯上你了。”刘启冲李一一解释着，把他朝教室里面推进去一点，“这些人都是老师讲的听不懂的渣，你讲快了可没用。”
“你怎么找到这么多人的？”
“一看你就好学生不看微信，朋友圈我发了小广告。”
李一一想了想刘启在微信上提及他时可能用到的语气，很不争气地又红了脸，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，就先上台把已经拿到的那道题讲了，一题快讲完了才发现自己都没怎么感觉紧张。
他讲完一道题，隐隐约约觉察出就这么下场不合适，又想不出怎么圆场，踌躇片刻，手背在身后问，“还有什么想问的吗？”看着倒是一副端方斯文的精英范，其实十只手指早在背后绞成了一团。
“学，学霸…”前排一个长得特别引人瞩目的小伙子出声。他一头白金色的头发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杀马特，仔细一看五官才认出是个混血。说话倒是一口风味浓郁的京腔，“就…还有别的题想问，成吗？”
“行啊。”小伙子一听这句话，就把躺在地上的书包拉到膝盖上，开始一套一套地往外抽卷子，他抽一套教室里就爆发出一阵哄笑，到最后他自己也憋不住了，喊了声，“这不还是我妈偏要逼我参加什么数学竞赛吗，不拿到名次还不给我换电脑！”教室里又热烈地笑开了。
“也别光给中国心讲呀，我们也想听。”下面又有人笑闹着提议。李一一就索性在那几套卷子中各抽几道难题讲了。他解题极快，思路又往往出人意料，因此有些题尽管台下的大部分人是会做的，听起来也津津有味。
这活动花费了他好几个小时，到了饭点一群求知若渴的少男少女才陆陆续续散了，还有人跟他开玩笑，冲他说“李老师再见”。
刘启是不可能听题的，李一一发光发热的那会儿他就坐在最靠边的一张椅子上打游戏，李一一结束了他也刚好赢了，心情舒畅地拉着人出去解决午饭。“我看你倒是个演讲行家，讲起自己擅长的东西不就挺行的吗，区区演讲怎么吓得到你。”
李一一还是没有很自信，他想说他刚才只是光顾着动脑筋了，没顾得上紧张，实际让他上演讲台他大概还得掉链子。话兜兜转转在他嘴边转了几圈，最后他只吐出一句，“我还是不知道到时候行不行。”
“没事。最近咱们区的高中要开什么青少年演讲大会，我带你去历练历练。”
李一一听他洒脱的口气吓得魂都要掉了，真那样那可丢脸丢大发了。刘启看着他魂飞魄散的样子照例揉了揉他的黑发，“还是那句话，亏不了你的。再不济你还能看到我穿西装的样子呢，我告诉你，贼帅。”
这就是赤裸裸的聊骚了。李一一气得想跺他的脚，又听见他说，“你就放心好了，我一定把你带好。”
“谢谢。”不得不说，李一一还是有些感动的。任谁被这样照顾着都很难不觉得感动。刘启却不给他这个感动的机会，“大恩不言谢，我认为以身相许最妥当。”
“你…！…其实也不是不可以。”李一一的话刚冒出第一个字就骤然轻下去，小小声得像一句夜间的悄悄话。刘启把耳朵凑上去一点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没说什么。”李一一红着脸把他的侧脸推开，快步往前走几步。刘启稍微沉吟了几秒，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却让他心潮澎湃的想法。他几乎没什么犹豫地伸手拉住李一一的手腕，把人拉到身前来，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煞风景前笃定地吻了上去。
